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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 受制 顏淵盯著李清櫟柔和的側臉,心中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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顏淵盯著李清櫟柔和的側臉,心中忽地騰起一個從未有過而又理所當然般的想法,也許這便是歲月靜好的模樣。

“清櫟。”

“嗯?”李清櫟下意識應道。

只可惜,一陣馬蹄聲驚破了寧靜的空氣,官差伏在馬背使勁抽打身下駿馬,鞭子劃過空氣獵獵作響。神情幾近猙獰,聲音嘶啞大聲喊道:“快讓開!京城急報!”馬匹長嘶一聲,撒開蹄子狂奔。

但凡靠近路邊的商販路人紛紛避讓,馬匹沖撞了很多攤子,引得一片兵荒馬亂。

“這是怎麽了?”

“噓——我聽說呀,是最近邊關不太平啊。”

“怎麽可能,老婦人你又在胡說八道。”

“就是就是……”

顏淵回頭望了一眼官差飛馳而去的背影,倒是若有所思。這個官差身上的血腥氣離的很遠尚能聞到,一種可能是她本人就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,但更大概率是從別處沾染上的。

更為重要的是——她瞧了一眼自己的指尖,上面凝聚了一絲黑氣。這是從官差身上彌散到空氣中的,黑氣左右掙紮,還發出微弱而刺耳的尖叫聲仿若擁有生命。

吵得人頭痛,掀了掀眼皮,顏淵瞇起眼手指微動,那絲黑氣慘叫一聲便驟然消散,似乎從未存在。

李清櫟沒有等到顏淵回話,好奇地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卻只看到彌漫著的塵土,鼻子一皺,突然想到什麽一驚。看了看自己手上還沒吃完的白胖包子趕緊裹回油紙裏去,松了口氣。裹完後視線移到顏淵手上時卻為難起來:大人手裏的怎麽辦?

他不敢打擾顏淵思考,只能眼睜睜看著熱氣騰騰餡料鮮美的包子染上灰,不能吃了。

等顏淵回過神就看到李清櫟緊緊盯著她手裏還沒吃完的一半包子,眉頭緊皺,苦大仇深的樣子。

“怎麽了?”

“大人的包子臟了。”李清櫟說這話時滿滿都是心疼:“我沒來得及包起來。”

顏淵還以為發生了什麽大事,叫李清櫟難為成這個樣子。原來是包子染上了灰塵,令他心疼。

不管周圍的熙熙攘攘,人群中掏出錢袋塞進他手裏,她的手覆在李清櫟的手上,聲音帶著幾分慵懶姿態:“為妻有錢,你都拿著,想買多少包子就買多少。”

李清櫟垂下眼簾盯著腳尖,手裏的油紙傳來陣陣熱度。眼睛眨了眨,又酸又澀,心頭酸脹的厲害。

從前,他很愛吃包子,哪怕桌子上有再多珍饈美味,他第一個吃的還是包子。引得父親都笑著打趣自己養了一個省心的兒子,有哪戶大家閨秀天天吃包子的。

顏淵的手觸碰在李清櫟肌膚上帶起一陣涼意,回憶的畫面如同鏡子一般化為碎片。“我……我已經飽啦,我不心疼。”李清櫟握緊手中的油紙包,憋回淚珠故作鎮定。巴掌大的小臉昂起,我說的是真的,你一定要相信我。眼神卻閃爍著不肯直視顏淵的目光。

顏淵狹長的眼尾略微挑起,低低嗯了一聲。自然沒錯過李清櫟一瞬間的怔楞和傷感,不過小夫郎不願意提起她又何必去勾起那些傷心事兒。

心裏不知不覺就把這小公子的稱謂換成了夫郎,顏淵竟然也沒察覺什麽不對。

“下次,你可以直接提醒我,這樣包子就不會臟了。”她走在李清櫟身前,聲音平淡,留下頎長挺拔背影。

李清櫟悄悄跟在她的身後,聽完這句話心裏忐忑不安:是不是大人惱我了?

還未等他倉惶道歉,顏淵似乎早就料到一般回頭,扯過李清櫟的手搭在自己的袖子上道:“扯好了,小花貓。以後說話不必這麽謹小慎微。”

李清櫟一手拿著包子和錢袋一手拽緊顏淵的衣袖,亦步亦趨地跟隨,嘴唇抿的緊緊的,沒說話。

顏淵一見李清櫟如此單純無辜的模樣就忍不住的想要欺負,玩味道:“我說過,我不吃人。”

耳畔傳來低啞的聲線,李清櫟的手指下意識抓緊了顏淵的衣袖,那側的臉當即燒了起來,像是熟透的蝦米。

大街上人們見這對神仙眷侶,都忍不住投來艷羨的目光,身在目光中心的李清櫟卻羞得手心出汗,心如擂鼓。望著顏淵的眼睛泛著水色,帶著請求。

顏淵卻壞心思的裝作不知,站在原地一動不動。周圍投來目光的人越來越多,李清櫟扯了扯她的袖子小聲道:“大人,我們走吧。”

顏淵卻如沒聽見一般,負手而立,任由袖子被他拉扯。

過了許久,李清櫟實在沒有辦法,鼓起勇氣,擡頭磕磕絆絆地說道:“妻……妻主,我…。”

話未說完,顏淵便把他拉入懷中,眉眼帶笑,華美的玄色衣袍遮住了李清櫟嬌小的身體。向周圍道:“帶夫郎出游,各位告辭。”

這對情侶應當是新婚燕爾,定是大家太過盯著,人家夫郎害羞了。周圍許多已經成家的人會心一笑朗聲道:“快去吧,快去吧,帶夫郎出游要緊。”

還有好事之人經過顏淵身邊時道:“可得好好對你的夫郎啊,男兒家都不容易。”

顏淵都一一笑著應下,隨後轉身離去。

一段長街走的無比漫長,李清櫟埋在顏淵懷裏大氣都不敢喘。

“好了,出來吧。”顏淵放下衣袖,見他小心翼翼地擡頭,似乎還在緊張。

“再喚一聲。”

“什麽?”

顏淵撩開因走的太急粘在他額頭上汗濕的碎發重覆道:“再喚一聲妻主。”

原就未消的紅霞登時又回到雙頰,李清櫟偷偷看了一眼顏淵就又低下頭,囁嚅著說不出口。

對面那人逆著光,面容俊美如同玉塑

,心下雖然還有畏懼卻並不如開始那般害怕。

爹爹說過,男兒當愛慕上一個女子的時候才會百般思索自己做的不夠好,才會想跟在她身邊。還說起讓他一定要擦亮眼睛,不要被女人騙了去。

他願意相信顏淵。

一直慌亂不安的心突然就定了下來。李清櫟半晌期期艾艾地開口喚了一聲:“妻主。”

他眉目低垂,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弧度,乖巧的貼在顏淵的身側,手仍舊拉著她的衣袍。

顏淵應聲答應,看著面容冷漠絲毫美變,實則微微勾起的嘴角早就暴露她的高興。

牽過李清櫟溫熱的手道:“走吧,不是說還要買糧食嗎?”

兩人在長街逛了許久,才回到村子。李清櫟走了半天,本就虛弱此刻面色也有些蒼白。

顏淵點燃蠟燭,搭上他的手腕,舒展的眉頭又開始收緊。李清櫟身體虧空的厲害,又經受這一次外傷變得更加嚴重。

她的神情肅了肅,本就凜冽的眉眼顯得更加唬人:“你以後一定要愛惜自己的身子,知道嗎?”

隨後解下了腰間的玉佩系上李清櫟的脖頸,認真囑咐:“無論什麽時候都不要解下它。”

李清櫟似懂非懂的點頭,卻也明白這玉佩的重要,他記得當初喚醒顏淵時就是靠的這枚玉佩。

玉佩是她的本命物,盡管如今發生變故護住李清櫟卻也不難。只要玉佩待在他身上,鬼氣經過轉化便能滋養他的身體。

顏淵走到桌前坐下,燭火搖曳在她臉側。一只手撫上天瑕,天瑕正在微微顫動仿佛在說些什麽。

過了一會兒,顏淵清冷的樣子有一瞬間的崩裂。她拿著茶盞的手抖了下,看著被氣的不輕。

李清櫟雖然看不清她的神色卻敏感的察覺到顏淵的情緒波動,又想起顏淵說的他說話不必謹小慎微。頓了一下問道:“妻主?”

顏淵崩裂的表情恢覆正常,在李清櫟沒看到的地方使勁拍了一下天瑕,幾乎用上五成的力度。若是尋常神兵被這一拍早就裂成一堆碎渣,饒是天瑕也一顫不動了。

“無事。”

月光透過窗子灑了一地銀輝,李清櫟的眼皮漸漸耷拉下去,困倦席卷而來。

顏淵邁步走向李清櫟,坐在床榻。一只手扶住他的頭部,輕輕放在自己肩頭。

偏偏此時天瑕又震顫了一下,引得主人鳳眸微瞇地瞥向它後,再次平靜下來。

天瑕越發放肆,也不知是不是這八百年無人與它說話憋壞了心智。

天瑕竟然說她:主人,沒想到你這萬年老鬼還能有春天哎。我看呀這小公子也的確長得好看,您收了他,我也能養眼不是。

不過話說回來,什麽時候您這麽殺伐果斷冷心冷情的鬼也學會了憐香惜玉,當年那只惡鬼也是男的。您連眼睛都不眨就給了他一劍,那男鬼當即魂飛魄散。

這小公子不過是身體不好,您就將本命物都交出去了,當初……

當真憋是壞了腦子,顏淵盯著安靜躺著的天瑕,聯想起坐在桌旁時天瑕的話,額頭青筋直跳。

“妻主……”李清櫟模模糊糊地睜眼看到自己正靠在顏淵肩頭,想要起身困意卻讓他動彈不得。

顏淵抱起李清櫟放在床的內側,自己睡在外側輕聲哄道:“乖,睡吧。”

李清櫟睡夢中抓住她的手臂蹭了蹭,沈沈睡去。

盯著李清櫟乖巧的睡顏,她想起天瑕說的話:您可知,從此以後您可能不再如往常一般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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